晒着晒着,一晃五百年过去了。
因为没了仙髓,我的修为涨得极慢,现在依旧无法化形,整日以真身示人。
鸟毛几十年便重新长了出来,光泽纤细,比我破壳时的那身更加通透,一看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山鸡。
我心里不喜。
为了继续当鸡,我定期用笨拙的翅膀拿着匕首剃毛,将飘扬的顶冠、尾羽一根根拔光。
我要脸,不能光着身子给别人瞧,是以只能剃短,但是额头处的羽毛却得留着。
我要遮住那块血红的翅膀印记,那块我生为邪祟的罪证。
每次剃毛都疼得我呲牙咧嘴。
每当这个时候,我就万分上进,没日没夜地修炼,期待能化为人形,那样,我就再也不用拔毛了。
「吱吱,吱吱那个狐狸又来了,咱今儿个是躲还是跑啊,」
手下小黑大呼小叫地跑来,拽住我的衣服提溜起来急得转圈。
我一个鸡头两个大,赶紧指挥小黑往茅厕跑去。
百年前荒野来了一只狐狸,浑身白毛被众人不喜。
我因着同病相怜的好奇,多瞧了一眼,就被这货缠了身,舔着脸要收我这只无毛鸡为徒。
这货一脸道行高深的模样欺了我。
我慷慨激昂地拜了师,被拐骗去他的老巢青丘,结果不是整日被这货灌药,就是被他妹小七扔进火堆烧烤……
鸡也是有尊严的,山鸡老娘看不下去,趁着月黑风高的夜晚,折了两个面首才将我偷了回来。
我逃了,狐狸师傅倒也没动气,否则我们这山鸡窝早就被他一把端了。
自此狐狸隔三岔五地来荒原寻我,来时总会笑眯眯地提着桃花酥来给我送药。
只是那药太苦了,又散发着一股腥气,我的本体从不沾染荤腥,每每喝完都要腹痛几日。
喝药成了我的第二噩梦,着实把我吓怕了。
「吱吱出来,今日是天族太子定亲的大日子,为师给你送了药还得赶去凑个热闹,可没时间陪你躲藏了。」
天族太子?
我把鸡头扎进衣领,听闻旧人旧事,内心总是丝丝抽疼。
跟那个太子订婚的,约莫就是火凤了。